「唔……放到哪了呢？」
我翻了翻自己的柜子，一本一本书歪斜了下来，我从侧面扫过书封，却没有看到我的习题册。
虽说写不写对我自身的影响不是很大，但老师布置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。
我回忆了一下今天的日程。
我当时好像在几何下课后拿着课本和习题去了什么地方。
嚯！
我锤了一下手掌。
我和笨蛋女仆一起去上饮食文化课了。
可能当时走得太急没有拿出来。
我离开教室前的柜群转身向楼上走去。
那堂课应该是在四楼的实验教室上的。
实验教室一般都是由专人打开和关闭，基本上是和学校的大门同步，白天供学生们自由使用的。
既然大门还开着，那教室门一定也没锁，所以我还是可以取回我的作业的。
我找到了我上课的那间教室推门而入。
窗户被窗帘所掩映，已是黄昏的现在，并不通光的教室一片昏暗。
我走到窗户前拉开了几道窗帘借以照明。
「课桌，课桌……」
我一边碎碎念一边在桌椅群中寻找我坐过的那张。
我俯下身，目光从空荡荡的抽屉中一一扫过，终于，到某一处的时候，有一本小册子安躺其中。
呼~
我松了一口气。
果然在这里。
我抄起小册子放入了包中。
Mission succeed！（任务完成！）
该回去了，说不定笨蛋女仆要等急了。
我走到窗户前准备拉窗帘的时候驻足了片刻。
从这里俯瞰着整个校园的景象，让我想起了不久前还偷偷地和笨蛋女仆在天台上相会。
那个地方也好久没有去过了。
明天午休的时候和笨蛋女仆一起去缅怀一下如何？
我自顾自笑了起来。
那应该算是这一切开始的地方吧。
嗯，明天再和笨蛋女仆一起去天台上吃午饭就像之前那样。
期待的种子在心中埋下，我的双手将窗帘合拢。
来的时候什么样，去的时候也要什么样。
剩下的就交给学校的那位掌门人就可以了。
我刚走没几步，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。
这么巧的吗？
竟然碰上来锁门的了。
「哈~」
那个有些慵懒的声音打了个哈欠。
我闻声停下了脚步。
因为，那是令我无比熟悉且——
憎恶的声音。
「最后一间了，锁完收工。」
那个女人的臂膀尚保持着伸懒腰的最后一个动作，她的身形完全暴露在昏黄的光线下，看到我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教室内昏暗的光线没有看清，便向我问道。
「这位同学，我要锁门了，有什么事明天再过来做吧！年轻人要好好享受生活，顺带一提，车站前的那家蛋糕店卖的芭菲很不错，放学有空的话可以去试试看哦~」
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论调以及脸上的笑容令我厌恶无比。
你可是那么深切地伤害了笨蛋女仆，即使她原谅了你，我依然无法释怀，为什么你能毫不在意地露出这样的笑容！
「同学？」
我意识到自己沉入到了恨意，深呼吸了几口将情绪平息了下去。
就当没看到她。
我低着头想要从她身边走过。
她也没有注意到什么，在我走过之后将门拉上了。
看样子无事发生，至少看在笨蛋女仆的份上，不能与她发生冲突。
就像今天这样，两不相识地擦肩而过是最好。
然而在我没走出几步，身后传来了声音。
「梓大小姐。」
为什么？
我咬了咬牙。
为什么要认出我来。
一旦见面你可是知道我们没什么话好说的。
「你身上的恨意可是隔着好远都能感觉到的。」
既然你这么想把话挑明了说的话。
「有什么我不能恨你的理由吗？」
我转过身冷冷地说道。
「呀，看来你还是一直记恨着小澜的事呢。」
「不许你这么叫她。」
我狠狠地看着她
「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，小澜可是都已经原谅我了~」
「但我没原谅你。」
我再度转过身去，不想再跟她多说废话，已经在这边耽误很多时间了。
「你恨我没有问题，但你就没有想过小澜的事情吗？」
「我跟笨蛋女仆过得很好，不需要你操心。」
我边说着边向楼梯口走去，再与她纠缠下去估计会没完没了的。
「那你有想过，小澜有消失的那一天吗？」
消失？
闻言我不得不停下了脚步，但依旧没有转过身。
「笨蛋女仆已经不会离开我身边了，怎么会消失呢？」
「啧啧，看来你即使聪明也没有思考得很远啊。怎么？被恋爱冲昏了头脑？」
即使不去看她我也知道她现在一定是在摇头。
我有些恼怒地想要反驳她，然而下一秒却因她的话语如坠冰窖。
「小澜的寿命应该不多了。」
我的大脑瞬间短路了。
确实，我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而罔顾了这一点。
久而久之甚至忘掉了笨蛋女仆不是人类这一点。
「你知道些什么？」
我不得不转过身去。
「你应该知道仿生人禁令是十五年前下发的吧。」
我点了点头。
「仿生人还在允许被研究的时候就已经人为地被打上了基因锁，所有器官的使用寿命只有17年，取自于人类成年的前一年。」
那个女人比出了一根手指伸在面前，斜光拉长了她的影子。
这么算来，也就是说——
「小澜她只有一到两年时间了。即使我给她换上了用料更好的义肢，但有关内部生命供给的器官可都还是原样。」
我一直没有注意到，我们俩还有着如此巨大的天堑。
「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？」
如果她不告诉我的话，可能等很久之后笨蛋女仆的身体出现异样我才会察觉到吧。
「看你们沉迷其中的样子，我就给你点一下吧。小澜应该是很清楚的，至于你，应该好好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做，要做些什么。」
这下，轮到我陷入被动之中了。
我仍呆立在原地，而那个女人已经从我身边走过。
我果然还是太单纯了，我的今后还有很长的时间进行选择，而笨蛋女仆她只有这最后的一两年。
她还什么都不说的陪在我身边。
「你好好想想吧，你的未来还很长远，而小澜的未来近在眼前。」
我有些艰涩地迈出脚步，是啊，我应该开始考虑考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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